【授转】时常忘记,偶尔想起 by寂冥

授权单独放在我的lof里,这里就不放出了,转了终岛的两篇玩消失后,我终于又回来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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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0
立海村是个极小的村子,一条缎子般清亮的河,两三座常年绿着的大山,四五户冒着炊烟的平瓦房,里面住着七八个老人,九十个大人,十多个孩子。大人都是在距那几十里远的林区里伐木的工人,孩子都是去离那最近的县城学校上学的学生——说是最近,却也要两个多小时脚程,一去一回,一天下来便是四个小时。那时候没人听说过汽车飞机,自行车倒是略有耳闻,可别说买不买得起,有没有人卖,便是这崎岖山路泥泞小道,有了车多半也是菩萨般供着,成个占地方的摆设,倒还没多养几头猪来得实惠。
那样的地方,那样的人,就会有那样的想法,那样的生活。他们活得不宽裕,却也算不得苦,至少并非不快活。
001
幸村和真田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出生的,认识的,成长的。
幸村早不记得第一次见真田是什么时候,三岁?两岁?说不定还是在娘肚子里便和这比他大上近一岁的傻小子打过照面。而当想起来回忆一下那个有重要历史意义的“初遇”时刻时,两人早习惯了每天结伴上学,结伴下学,一个生病了另一个就帮忙请假,一个被事情拖住了另一个就在旁边安静地等,连“你先回去吧”“不用,我等你”这样的对话都不需要。与其说是种默契,更像是本能,本能地知道,所以言语什么的完全没必要。
同村里的仁王曾打趣说,你们俩真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,说不定是上辈子投错了胎,他成了你,你成了他。
两人一愣,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,又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。
蓦然间,少年们的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下,热热的,还有点疼。
半响,幸村笑了笑,说,那我上辈子岂不过得很辛苦,一天到晚板着脸装木头。
仁王哈哈大笑,真田尴尬地抿了抿唇。
事情就这么过去了,风一般,没留下痕迹,连拂过脸时留下的触感都那么虚幻。002
真田记得很多关于幸村的事,但有一件印象最深。
那是个初冬的清晨,天还没亮,前夜里下了点薄雪,在黑暗中闪烁着淡淡的荧光。两人还是如往常般同行。幸村那天出奇的安静,一句话不说,真田察觉出什么,却不知如何开口。静悄悄的黎明,山里那些原始的生命还在沉睡,只有棉鞋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响声。
约莫走了一半的路,幸村才轻轻叹了口气,那气变作白雾,一瞬间朦胧了他的面庞。
“呐,真田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想过以后的打算吗?”
“……嗯,你呢?”
“会离开这吗?”幸村没回答真田的问题。
“应该……会吧?你呢?”真田又问了一次,这次他停下脚步,他有一双很亮的眼睛,如同这灰暗中的两盏灯。
“说不准,应该会吧。”幸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继续向前走。
真田顿了顿,才又抬脚赶上前去。
事情就这么过去了,时间潮水般哗地涌上岸滩又哗地退下去,有些被冲刷得干净,有些,却留下了些什么。
003
那个年代,科技不发达,教育不普及,因而所谓的“封建迷信”在人民脑海中还保留着根深蒂固的统领地位,一并的还有那些老旧的习俗,比如黄历,比如娃娃亲。
真田是到了15岁,才知道自己被父母订了娃娃亲,对象偏巧不巧,是幸村的妹妹。
知道的那天晚上,真田发了他15年的人生里最大的脾气,摔了东西,吼了父母,甩了家门,一口气跑出去几里。夜风刮在脸上,凉凉的,是幸村顶喜欢的感觉——每年这时候,事实上昨天也是,他总和幸村跑到山上的树林里,背靠着棵大树坐下,看不见对方的脸,却听得见对方的呼吸。他记得,每当这种风吹来时,幸村的呼吸都会平和舒缓,这说明他心情愉悦。
如此,真田也会不由得开心,不由得喜欢上那种凉凉的夜风。
可现在,这种喜欢却荡然无存。
真田不知道,这是因为风变了,还是因为此刻他听不到幸村平缓的呼吸,一如他分不清,自己的气愤是因为父母的隐瞒,还是因为娃娃亲,或者是因为结亲的对象是幸村的妹妹。
可能全都是,也可能全不是。
他想着,脑子里乱乱的也空空的,嘴里泛起股腥甜气,双腿麻木得没了知觉,可他却一直跑,好像后边有个凶煞的魔鬼在追他,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了他。
所以他别无选择,他只能跑。
尽管他跑了,依然别无选择。
004
幸村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真田。虽然,他依然花了许多时间来“寻找”。有些时候,真正使人困扰的不是怎样找,而是找到后要怎样。
幸村见到真田时,那傻小子正一个人顶着树练倒立,清清冷冷的月光被树叶筛了扑梭梭落下来,照得那张偏黝黑的脸有些泛白。
“真田。”幸村走上前,微微皱了皱眉头,“回去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叔叔阿姨在担心。”
“……是吗。”
“你总归是要回去的。”
“霍”一声真田翻了个跟头站起身,拍了拍土。他站得离幸村很近,近得能看见幸村额头上细密的汗,和眼里一闪而过的疲惫。
“幸村,你怎么想?”
“什么怎么想?”
“……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”
“哦……”幸村应了句,继而无所谓地耸耸肩,“我没什么意见,况且我妹妹也很喜欢你,除非你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这次换真田窘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算了,结亲什么的是很久以后的事情,我们还要上大学,还要工作,还要做很多很多事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真田点点头,尽管他心里仍残存着某种恐慌……与一点淡淡而莫名地失望。
“呐,真田,如果你们结亲了你可不准欺负我妹妹。”
“幸村……”
“啊,对了,这样一来我就是你小舅子了吧?”
“……”
005
幸村和真田是村子里头两个考上大学的孩子。这当然是好事,天大的好事,村里为此特地放了鞭炮大肆庆祝了番。
然而,好事也是需要代价的——为了付幸村的大学学费,幸村的妹妹从中学辍学回家,帮着家里干零活。
幸村对此没说什么,只是半夜的时候,他听到年幼的妹妹窝在被子里偷偷地哭,心里一抽,咬了咬牙,翻身爬起来,一路跑到真田家。
“幸村?这么晚了……”
“真田,你一定不能亏待我妹妹。”
“哎?”
“你若是亏待她半分,我头一个不饶你!”
说完这话,幸村便转头跑了。夜色如降落的帷幕,缓缓阻隔在两人之间。
他没回头,所以他没看到他。
他看向前方,却再也看不到他。
006
真田和幸村是一起走的,去了同一个城市,同一所大学,只是两人专业不同。本来这点分别应是没什么的,就如他们两人从前也不是一个班的同学,想要在一起便总是能碰到的,一个有事了另一个就在边上静静地等,然后再一起走。
可现在,他们很少一起走了,甚至很少碰到。
说不上是谁避着谁,要怪或许得怪这校园太大,学子太多,若不是特意去见,便总也见不着。
一次,真田不知怎么下了决心,跑去幸村宿舍找他,却被他舍友一句顶了回来:“幸村啊,去和女朋友约会了吧?”
“女朋友?”
“啊?你不知道啊?好像是个外校的,他们俩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啊,虽然要我说那女孩真配不上幸村,就凭他那张脸,怎么的也要找个校花来才相称啊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
真田听着这些话,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,只涩涩道了声谢,并请那人转告幸村他来过了。
他不知道,幸村其实没有什么女朋友,和他一起出去的是个毕业的学姐,他只是想找她咨询就业的事。
幸村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挖空了的人偶,必须要用一切可以填的东西填满——知识、论文、工作……可无论干什么事,他都觉得空。
偶尔,他会想起那个小小的村庄,那条缎子般的河,那条走了无数遍的上学的路,每天四小时,什么都没做,只是走,偶尔和旁边的人说上一两句话,却让他感觉无比充实。
偶尔,他会不甘心地承认,他想真田,想得发疯。
可他随即又想起妹妹红肿的眼睛,那画面,那念头,如铡刀般“咔”地切断了他所有关于真田的念想——他要娶他的妹妹,他必须娶他的妹妹,他从他妹妹身上剥夺了太多,至少,要给她保证一个幸福的家庭和可靠的丈夫。他相信,真田绝对有这个能力,比任何人都有!
而便是这个念头,让他不再想见真田,连真田的影子都不想见。
007
大学毕业的时候,同窗们被政府分配了工作,一个个奔向东南西北。
这次,真田和幸村没有去往一个地方——他们一个向南,一个向北。
临行前,真田坚持要和幸村见上一面,还试图打趣地说:“把你女朋友也带上吧。”
幸村惊诧地看了他一眼,旋即垂下眼睛,说:“她有事,就咱们俩吧。”
“……好,其实我也是开个玩笑。”真田尴尬地牵了牵嘴角。幸村附和地笑了笑。
尽管他们都知道,这玩笑一点不好笑。
约的地方是学校附近的餐馆,不大,挤满了一拨拨开告别宴的学生,好在真田提前订了个包间,门一关,外头的喧闹恍若隔世,屋里还算宽敞的空间却成了个逼得人喘不过气的小世界。
幸村觉得很热,伸手拽了拽领口。
真田也觉得热,热得他烦躁不堪。
服务员来了,幸村不等真田开口便先要了两扎啤酒,真田诧异地看他:“我没说要喝酒。”幸村无所谓地笑笑:“权当是告别了,离别之际怎能不喝酒?”
晚上究竟说了什么,幸村全都想不起来了,只依稀记得自己一杯一杯地把酒精灌进肚子里,中途有几次被真田按住手,却是一把甩开继续肆无忌惮地喝。说不清为什么那么想喝,又或许其实心里隐隐约约是明白的——想看不清,看不清真田的脸,想忘记,忘记妹妹为自己牺牲了后半生。
最后,朦朦胧胧中,半醉半醒间,有个温热的东西,印上了他的唇,温柔、炽热,带着不容分说和几乎绝望的霸道。
他突然被这霸道感动了,心里的防线一塌,身体便自然而然地软了下去,再不愿支撑下去——只是今宵一刻也好……
008
工作以后,真田和幸村只是偶尔有联系,比如节假日发群发短信时将对方加入收件人名单……之类,春节放年假时幸村曾约真田一同回去,真田却说要接父母来工作的城市过年,算是让二老享享大城市的福。
这不是假话,但幸村知道真田想躲避什么。事实上,他或许才是撒谎的那个,从以前,到现今。
有一次,真田来幸村工作的地方出差一周。他事先没有说,只按着幸村寄来信件的地址找到公寓,站在楼下从七点等到十二点,远远看见个瘦长的身影从昏黄的灯光彼端缓缓踱来,然后在察觉到他存在时错愕地定住。
真田走上前,略有些羞涩地摆了摆手:“嗨……好久不见。”
“真田……”幸村费了很大力气才想起怎么说话,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这次换真田无所谓地笑了笑:“等你回家。”
那真是疯狂的一周,却又是最真实的一周。每天真田做完工作便离开酒店,回到幸村的公寓,两人一起做饭,用餐,散步,真田会悄悄将手伸进幸村的大衣口袋,紧紧握一下那总也温不热乎的手,这动作在他们小时候一起在冬日上学的时候做过无数次,可现在重新来过,却多了分当时不曾察觉的甜蜜。
他们在公寓里拥抱,接吻,同床而眠,幸村喜欢支着额头看真田孩子般的睡颜,真田喜欢早上醒来时轻轻吻一下幸村光洁的额头。
他们刚刚在一起,却像同居多年的情侣。
然而当他们分开时,却又像不相识的陌路人,甚至没有说一声“再见”。
——一周后的早上,幸村醒来时,发现所有属于真田的东西全都不在了,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。
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笑了笑,没有看字条的内容便直接丢进了垃圾桶。
他想,他知道他要说的话。
这是种本能,本能地知道,所以言语什么的,完全没必要。
009
真田工作四年后,主动向幸村家求了亲。那时候,他事业稳定,收入可观,也是个年轻帅气的大小伙子。
本就是两家人早定好的亲事,家长自是没什么反对,只象征性地聚在一起吃了顿饭。聚会的主角当然被安排坐在一起,幸村的位子恰好和真田的隔了张桌子相对。
吃到中途,幸村突然接到个电话,歉意地向众人笑了笑便转身离席。真田看他离去的背影,沉默了会,也托辞去洗手而起身。
真田推开洗手间的门时,幸村被吓了一跳,转又有些尴尬地指指电话:“我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唇就被封住了,那熟悉的,炽热的,温柔的,不由分说而绝望地霸道。
“真田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的手机没有响,我知道,你知道我知道。”
“幸村,现在还来得及……”
幸村被这句话猛然点醒了,他一把推开真田,定定地看着他:“我说过,你敢亏待她一分,我决不饶你!”
真田苦笑:“把一个不爱她的人推给她,这难道不是亏待她?”
“可至少你会好好对她,会保护她。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任你,只有你,可以让我托付她。”
“幸村,你还在愧疚……”
“不是愧疚,这是作为兄长的责任。”幸村抬头,自嘲地反问道,“真田,作为兄长,你让我怎么告诉我妹妹,我爱上了她的未婚夫?”
真田无言以对。他知道,他不用再说什么也不能再说什么,幸村眼睛里那近乎寂灭的坚定,是无人可以改变的。
所以他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先出去,你待会再过来。”
“嗯。”幸村又恢复了他的笑容,淡淡的,无所谓的。
010
婚后的真田便如所有人所认定的那般,是个完美的女婿。他先是购置了新居,又在一年后贷款买了房,将两家老人都接来住。不少人见到乐得合不拢嘴的幸村夫妇都红着眼睛说:“哟,您们老两口可算是熬出头了。所谓女怕嫁错郎,您这闺女可真是嫁对了主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幸村夫妇毫不掩饰地笑着回道,顿了顿,转又叹口气,“只可惜我那儿子……”
比起真田,幸村反而更不像是幸村家的人。常年在外,电话也只是过年过节才打上一个,每次又匆匆便断了。
几年的问候电话中,真田只接到过两三次,第一次真田从话筒那端听到幸村的声音时,怔了足足三秒——那是他婚后一年,他与幸村也分开了一年。
“谁的电话啊?”
真田愣了愣,他不知道该称呼幸村为什么才好,哪个称呼都对,哪个又都不对。
“……幸村。”
幸村母亲一听儿子的名字,从房里冲出来抢过电话,唠唠叨叨对着话筒说了好一会儿,又转过头问真田:“要和幸村说什么不?”
真田费力地摇了摇头。
事后幸村母亲还不识趣地和真田说:“你和幸村从小一块长大,以前好得跟什么似的,现在怎么生份起来了?辈分什么的别管他,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”
真田点点头,心里却似绞在了一起。
真田婚后五年,幸村转到了国外工作,渐渐和家里也断了联系,有如个不知所踪的浪子,独自漂到了世界的某个角落。
而那时,真田已经作上了两个孩子的父亲。
011
真田已经越来越不常想起幸村了。起初是几天,然后是几个星期,一个月——他从没打破过一个月的界限,好像总有什么和他作对,让他在这一个月里一定要遇到些什么和幸村本人有关的事(因为和幸村的家人住在一起,所以他对大致和幸村有关的事已经有了免疫力)。所以,偶尔,“一个月内的偶尔”,他才会在脑子里缓缓勾勒幸村的面貌,并静静感受那面容给予他的炽热的激动与深沉的痛苦,无论是哪一样,似乎都没有如同他的回忆般,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。
有时他会想,幸村是否已经结婚?是否已经如他般,作上了父亲?
更多的时候,他会想,幸村是否还健康?是否幸福?是否快乐?事业是否顺利?
……
他不知道,这是否是一份正常的,对朋友,对家人的关怀。
他也再没有精力去划分这样那样的界限——对于现今的他而言,这些界限已经全然没有意义了。
又是一个月。这月初,幸村父母相继去世了,他被葬礼追悼等等事情忙得陀螺般转,闲暇之余总想着要给幸村打个电话,却又总记不起来。
然而,就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,仁王敲响了他家的门。仁王几年前便跟着乡下来城里打工的人潮来到这座城市,在各个地方混过,托了真田介绍和帮忙,也还算过得不错。
“什么事?”
“喂喂,老朋友见面,别这么生份好不好?”仁王从包里拿出根烟,点燃了抽着,又在真田眼前晃了晃,“要不?”
真田嫌恶地摇摇头,转身坐下,“有话直说。”
“是是。”仁王作投降状,无奈地摇摇头,随即换了幅严肃神色,沉声道,“我这次来,是想告诉你点事……关于幸村的事。”
这名字来得太突兀,让真田一时措手不及。
“你说……*
“幸村,你们好些年没见过了吧?”
“……嗯……他……”
“不大好。或许应该说很不好……好吧,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,幸村疯了,很久以前就疯了。”
012
真田坐在前往精神疗养中心——至少这名字没有“精神病院”那么露骨——的的士上。仁王的话在他脑子里嗡嗡地响,搅得他头痛,头昏,头晕,好像无法负荷那庞大的信息量。
真田结婚后,幸村回过立海村一次。仁王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但也看得出那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,整个人消瘦得厉害,眼睛里也失了光彩。
“那时候,我才知道,他在准备一个画展。他小子好像业余时学了画画,还画得像模像样,可我就搞不明白了,画个画怎么能把人画成那幅德行?然后我问他,到底出了什么事,可他只管摇头,笑着——你知道那小子的笑,看着特让人……怎么说……心里一抽一抽地,他说,或许他做了件错事,当了个侩子手。”
仁王慢慢吐出口烟,眯起眼睛。他至今无法忘记,幸村反反复复说这话时,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睛是怎样一种灰暗的神采。他曾试探性地问他有没有把苦恼和真田说,因为印象里他俩一直形影不离。幸村听到真田这个名字时整个身体像被电击般震了震,随即又委顿下去,极淡极淡地答道:“已经很久没联系了。”
一句话,突然让仁王感受到一种灭顶的悲伤,与心死。
“这是那小子的画册,他最终还是没办成画展就被强行送往精神病院了,据说好像是因为他有自虐倾向……唉,反正你看看吧,他把这交给我时说他想说的能说的东西都在里面了,不过他不希望我把他的情形透露给你,怕他父母接受不了,不过现在既然……我想也是时候了。”
真田接过画册,很薄的一本,色调鲜艳明丽,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个有自虐倾向的精神病人的作品。
画册的名字是用手写的八个字——“时常忘记,偶尔想起”。
扉页上写着这样一段话:
“我时常忘记他的坏,我偶尔想起他的好
我时常忘记他的霸道,我偶尔想起他的温柔
我时常忘记他的离去,我偶尔想起有他等我的家
我在忘记他时想起他,我在想起他时努力忘记他”
那本画册讲了一个故事,一个孩子为了赎罪而牺牲朋友的生命,接过陷入罪恶的轮回中的故事。
他知道,幸村为什么会疯——他陷在了自己编织的故事里。他以为自己便是那个孩子,他牺牲了妹妹的前途,又牺牲了真田的幸福,他本以为这本画册将是一个终结,却被这画册拉入了无限自责的深渊。
真田走在楼梯上,一步一步,庄重而严肃,宛若步向婚礼的殿堂。
离幸村的病房,还有12步。
——end——
排版好像出了问题……手机拯救不了……
希望阅读愉快,能把原作者的心意转达到,就是对我这个搬运工最好的评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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